夜裡能睡著,下午只小憩一會兒,一日三食胃口也不差,只看她這樣子,竟是比岑氏還活著時都好些。
「倒也不用這么小心翼翼,」她喝著紅豆粥,彎著眼沖阿薇笑,「我自己的狀況自己曉得,我輕快得很。我現在就等父親回來。」
阿薇道:「前天元敬過來,說是外祖父他們這一趟順利,這兩日就差不多抵京了。」
「他應當已經知道岑家倒台的消息了,等一回府,再知道岑氏也死了……」陸念說到這裡「嘖」了聲,「別管他到時候說什麼,我們改天就去騎馬。」
阿薇應下來。
陸念這個精神頭,她之前懸著的心算是落了大半了。
翌日,阿薇就準備著去莊子上騎馬的事。
桑氏聽了她的來意,與她細緻介紹:「不瞞你說,要不是府里一堆事,我都想去散散心。」
阿薇莞爾。
兩人正說著,忽然間外頭傳來一道跌跌撞撞的腳步聲。
那聲音的主人沒有等傳話,幾乎是撲進了屋子裡,發顫著喊了聲「表姑娘」。
阿薇看著她,呼吸一緊。
來的是春暉園裡灑掃的小丫鬟,平日話很少,但動作麻利,而現在,她的一雙腿跑得發了抖。
阿薇二話不說,猛然往外頭跑。
春暉園。
聞嬤嬤幾次欲上前,都被陸念手裡的劍擋了回來。
兩刻鐘前,陸念才剛剛睡下,按照這幾日的狀況,她會睡半個時辰。
阿薇也是瞅著這個空去尋桑氏。
午後日頭好,陸念煩陽光刺目,睡覺就關著窗戶,也不叫人在一旁看顧著,太過小心翼翼,只會讓她自己都跟著緊張起來。
誰也沒有想到,這麼些天裡、明明已經沒有任何發病前兆的陸念突然就……
陸念披散著長發,身上只著中衣,光著腳踩在地上。
屋子裡的長劍匕首之物早就收了,卻不曉得她如何尋了出來,提著長劍來回在寢間裡踱步。
嘴裡念念有詞,聲音很輕又含糊,語速卻是越來越快。
等聞嬤嬤聽見些響動,急急要進寢間去時,陸念手中的長劍已經劈向了梳妝檯。
銅鏡落地。
哐當一聲,碎片濺開。
走動間,陸念的腳踩在碎片上,她卻無知無覺一般。
聞嬤嬤想上去阻攔,卻被陸念的劍逼得不能近身,甚至節節後退。
陸念平舉著劍走到院子裡,身後是一串血色腳印。
嬤嬤丫鬟們見狀,驚叫之餘又怕又慌,有人急急去找阿薇,有人鼓足勇氣要去攔劍。
可誰能攔得住?
刀劍無眼,認不清人的陸念手裡的劍更是無眼。
她沒有習過劍法,她揮出的劍雜亂無章,像是發泄,又像是掙扎。
「滾!都滾!」
「阿薇呢?我女兒呢?」
「你們都是兇手、兇手!」
「還我女兒!還我女兒!」
陸念撕心裂肺地大喊著,她焦慮又難耐地轉著,視線從所有人面上划過。
她的眼中是痛苦和茫然,沒有人知道她到底看到的是什麼,只知道那股悲戚沖天。
阿薇大喘著氣衝進了春暉園:「母親!」
陸念在這聲呼喚里愣了一下。
她扭頭看著來人,而後笑容璀璨地搖了搖頭:「你是誰呀?為什麼這般叫我?
我家阿薇十四歲,你看起來比她大一些呢。
她身體不太好,但她很乖,等我找到她,你能和她一起玩嗎?」
阿薇噙著的眼淚洶湧而下,不住點著頭,嘗試著靠近她:「好,我和她一起玩,我先陪您去找她,您把手給我,我牽著您」
陸念的劍橫了過來:「不行!有人害她,我把仇人都砍了,她才能出來玩。我要殺光他們、殺光他們!」
阿薇在劍光下後退了一步。
陸念現在不清醒,若是強硬奪劍中自己受了傷,只會叫清醒過來的陸念心如刀割。
陸念不願意傷她分毫。
落在後頭的桑氏來喘著氣趕到了,看到那癲狂的大姑姐,以及一地的血腳印,她的呼吸凝固了。
花團錦簇的春暉園,台階旁有幾隻花盆已經碎了。
花株倒在地上,根節纏著泥土,花朵向陽生輝。
而陸念,就像是它們之中開得最燦然的那一株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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