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除了不能越過皇親,府里貢案年年都是最新最大的,花燈宮燈一套套,還有那磨喝樂,全是名匠做的,這泥娃娃都要比真娃娃金貴了。」
「阿瑛最大的那對是我找匠人做的,照著她七歲的身高,最貴的那對一掌大,用的是龍巖佛手香。」
「阿瑛想讓磨喝樂穿得好看,我帶著嬤嬤們親自動手,絲綢綾羅,一套一套照著京中時興的衣裙樣式做。那泥娃娃手裡拿著的扇子掐金絲的繡扇,越小越貴,提的花燈上沒有蠟燭,全是珍珠。」
……
安國公夫人說得淚眼婆娑。
章瑛坐在一旁聽,亦是聽得心裡刀割一樣。
她從不否認嫡母對她的好,她的確是被捧在掌心裡長大的,這麼多年她自傲又得意。
想到自身處境,想到阿淼,章瑛知道她應當逐利。
只要她跟嫡母真心實意地低個頭,往後再不提姨娘,母親絕不會與她計較這些時日的事情。
她還是最得寵的小女兒。
她為這份「好」感恩戴德。
可是……
她心裡那根刺,拔不出來。
二哥私底下好幾次說她「不識抬舉」、「不知好歹」,章瑛吵不動,也懶得吵,只默默聽。
大哥倒是再沒有說過什麼。
事實上,章振禮才是心情最複雜的那個人。
他知道伯母寵愛阿瑛,但畢竟年月久了,許多事情就剩個印象,這幾日叫安國公夫人重新提起來,很多記憶也就跟著清晰了。
太寵了。
貴女們會比貢案、磨喝樂,友人好幾次哭笑不得地說,自家妹妹比不過阿瑛、在家裡哭鼻子。
章振禮以前不覺得什麼,聽了就忘,事到如今想起來就是另一個味道了。
誰會那般寵庶女?
就他伯母那性子,寵成這樣,能不是親生的嗎?
這麼多年,他們竟然誰都沒有懷疑過!
甚至,章振禮知道,伯父現在也沒有想到這一層。
複雜的目光從幾人身上划過,最後落到章振賢身上,章振禮垂下眼帘,評價為「一言難盡」。
陸念之前說振賢什麼來著?
會投胎。
還真沒有錯。
哪怕沒有投到嫡母的肚子裡,但挑中了個好爹。
伯父就這麼一個兒子,嫡出庶出,還真不是什麼問題。
何況伯母又來了這麼一手。
安國公夫人還在絮絮回憶著:「每年七夕,我親手給她洗頭,我給她染指甲……」
鳳仙花染指甲最是好看了。
花瓣加一點點鹽搗碎,花泥蓋在指甲上,拿樹葉子裹住纏線,時辰到了取下來,就是橙紅如艷陽。
陸念對著日頭,眯著眼認真看自己的手。
指甲鮮艷,好看極了。
這是阿薇才給她染好的。
因著包住手指後不好動彈,所以她這廂得了,才又給阿薇準備。
母女兩人坐在桌邊,陸念捏了一團花泥,仔細在阿薇的指甲上蓋好,覆上邊邊角角,又不叫染到甲面外頭。
「染得鮮艷些,叫青茵隨你一道去逛廟會。」她道。
阿薇笑著道:「我看青茵已經染了一回了,只是她指甲不好上色,說今兒再染一層。」
「小丫頭們都愛俏。」陸念打趣著。
阿薇轉頭看窗外,見小囡探頭探腦的,她不由道:「那兒還有一個小丫頭。」
陸念喚了小囡進來,叫她坐好:「等給阿薇姐姐染好了,再來給小囡染一個。」
小囡本就乖巧,一聽這話,坐得端端正正。
「明日我們炸巧果,我再刻幾個大花瓜,」阿薇也逗她,「我們不玩泥的磨喝樂,我給你雕一對大的,但你要護好了,別被哪個嘴饞的一口咬了去。」
小囡高興地「嗯」了聲。
阿薇又道:「後牆西邊有好大一隻蜘蛛,明兒抓來給小囡作喜蛛。」
小囡笑得眼睛成縫。
陸念便問:「你自己的呢?」
阿薇一愣,復又笑道:「我就不用了吧?」
陸念一面纏線,一面想了會兒,點了點頭,道:「也是。
我們阿薇這雙手,已是夠巧的了。
蜘蛛織的網,許是還沒有阿薇煎鍋貼的金網漂亮。」
「那我們明日吃鍋貼。」阿薇附和道。
「好啊,」陸念道,「至於求姻緣,我看你也用不著求,行了,換隻手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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