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寺中檀香截然不同,就在阿瑛身上,很濃郁,絕不是路過被風沾染上能有的濃重。
再定睛一看,安國公夫人在女兒的胳膊上看到了銀色的碎屑。
很細碎,若不是她眼尖,一準也發現不了。
一個念頭沖入了她的腦海。
阿瑛背著她燒紙去了!
能燒給誰?還不是心心念念的溫姨娘?
短短時間裡,折元寶都不見得能折多少,想來是一早就準備好了的。
也就是說,不管她應是不應,阿瑛都鐵了心。
哈!
多麼可笑!
她辛苦得來的女兒,她寶貝了幾十年的女兒,給別的女人燒紙!
甚至學會了瞞著她,陽奉陰違!
火氣蹭蹭冒上來,想發作,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。
不行的。
這裡是相國寺。
今天有很多勛貴世家來上香,還有不少官員在為水陸道場做最後的準備。
不可以吵嚷起來,不能被人看笑話!
離她們隔了幾間的廂房裡,陸念豎著耳朵等著聽笑話。
半晌沒有動靜,她問阿薇:「怎麼還沒有鬧起來?那安國公夫人,不會是年紀大了,眼瞎、鼻子還堵吧?」
阿薇與她遞了塊切好的涼瓜,道:「也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。」
「憋不死她!」陸念啐道。
請假條
抱頭請個假。
順便再把後頭的線捋一捋。
明天見。
第164章 你再沒有別的事瞞著我了吧?(兩更合一)
日頭大。
午後格外悶熱。
阿薇和陸念各拿了一把扇子,一會扇自己,一會扇對方,玩得不亦樂乎。
聞嬤嬤從外頭進來,臉上曬得有些紅,叫阿薇迎面用力扇了一陣風,嘴邊的話未及說出來,先被扇笑了。
「姑娘真是!」
阿薇笑道:「都說香風撲面,回頭我們把扇子熏個香,也附庸風雅。」
聞嬤嬤先應了聲,又指了指隔壁方向:「回府了。」
「這麼早?」陸念奇道。
通過先前幾次相國寺結交,她們也算摸透了安國公夫人的習慣。
都是清早就來,在往生殿那兒追思一番,時間若早就再去觀音殿中誦經。
寺中午膳時,遣派人手去齋堂取了飯食、回廂房中用膳,午後小睡一陣子。
消磨消磨工夫,傍晚時回府。
今日,別說傍晚了,外頭正是大太陽之時,竟然先回了。
且動靜很小,她們兩人都沒有聽見。
聞嬤嬤倒是看見了,與兩人道:「安國公夫人的臉色難看得很,觀她氣色,恐是要中暑。」
「那就更不該這時回了。」阿薇道。
馬車裡本就悶,又有大太陽。
「她是被章瑛氣著了又發不出火來,」陸念搖著扇子,道,「憋成這樣,廂房自是呆不住,一心想回府去,那時罵也好吵也罷,沒人來看她的熱鬧。章瑛如何了?」
聞嬤嬤答道:「章夫人心不在焉的。」
陸念聽了,看向阿薇:「天真過頭了,只怕壓根都不知道事壞在了哪兒。」
章瑛的確不知道。
只曉得母親午睡起來後,心情不佳。
她想關心幾句,又怕一言不慎,這個念頭冒出來時,章瑛的呼吸都頓了頓。
是啊。
不管多受寵愛,她一樣會怕,怕得罪,怕失寵。
阿薇說得對。
她是庶女,她天然就會計算得失。
她不是陸念,陸念一回京來,把靈棚都鬧塌了,侯府丟人歸丟人,定西侯也不會讓那母女兩人自生自滅,反而關心得很。
一想到這,章瑛心頭戚戚。
見她心神不寧的樣,安國公夫人就更煩躁了。
這叫什麼?
這叫阿瑛違背了她之後的心虛!
換作以前,她有什麼腦門痛心裡煩的,阿瑛早就噓寒問暖起來了。
那些問候是打心眼裡的關心她,安國公夫人品得出來,現在倒好,別說真心,虛情假意的問候都沒有了。
安國公夫人越想越不得勁,交待了回府。
章瑛見她這般,越發謹慎起來。
女兒越謹慎,安國公夫人越不暢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