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致吃虧在年紀上,有心無力,阿駿光長歲數不長能耐,也指望不上。」
「我要不攔下阿薇,她說不定真要把章瑛給砍了。」
定西侯聞言苦笑。
陸念躺下去,搖椅吱呀吱呀。
她看著當空的明月,道:「章瑛不是阿薇的對手,她弱得很,簪子亂舞、沒個章法,不似我和阿薇,我們兩個真的下得去手。」
這話一說,定西侯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。
陸念抬起手,五指張開,伸向天空。
月光穿過指縫,落在她的眼睛裡。
「我的仇,我報,阿薇的仇,阿薇自己報。」
「這是我們各自要邁過去的坎。」
陸念的聲音很輕,卻很堅定。
她不會替阿薇動手,哪怕她的雙手早已經鮮血淋漓。
她也不會讓阿薇替她動手,就算陸念很清楚、甚至就是她陪著阿薇走過了那條尋常人根本不該跨過去的河。
為了「我」手染鮮血,哪個活人扛得起這樣的恩情?
會感謝,感謝對方豁出命去的幫助,也會虧欠,愧疚對方為了自己而沉下去的人生。
所有情感日積月累,最後剩下的是痛苦。
這是陸念從女兒身上學到的道理。
她的阿薇,臨走之前,最最放心不下的是為了自己豁出去一切、成魔成痴的母親。
然後,她走了。
死去的人,攔不住,怨不了,也再不知痛、不知苦。
但陸念始終記得她還活著時,那笑容中的欲言又止。
所以,回到京城的她們是彼此的支持、彼此的利刃,卻不會「越俎代庖」。
去大慈寺的是阿薇和聞嬤嬤。
給岑氏灌下莽草的是陸念。
「我和她之間,」陸念思考了一下用詞,又輕輕道,「不需要用這種『恩情』去維繫。」
定西侯遲遲無言,良久才低低「嗯」了一聲。
腳步聲響起,阿薇端著一盤月餅過來。
新出爐的,香氣十足。
陸念歪著頭,從下而上看她,倏然笑了下:「能吃了?」
阿薇道:「會燙。」
「無妨。」陸念坐起身來。
餡兒是她喜歡的豆沙蓉,皮酥餡軟,微微的甜。
配的是清茶,淡淡的澀,兩廂合宜。
陸念垂著眼,慢條斯理吃了兩個,托著下顎與阿薇道:「真好吃,還是阿薇的手藝最得我心意。」
阿薇彎了彎唇。
陸念擦了手,輕柔撫著她的額發,忽然開口道:「等案子翻過來之後,我們一道找個地方,把她葬了吧。」
阿薇的唇角還彎著,瞳孔卻是驟然一緊。
她當然知道陸念說的是什麼。
陸念的眼淚無聲地湧出來,但她自己卻像是渾然未覺,語氣依舊平靜:「我想好了,找個好地方,讓她能安安心心的。」
視線朦朧著,阿薇幾乎看不清陸念近在咫尺的臉。
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點著頭,啞聲應著「好」。
邊上,定西侯已經背過身去,手掌緊緊按著眼周,背部緊繃,肩膀顫抖。
牙關死咬,不願也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去打攪她們母女兩人。
第181章 金太師當年是欲加之罪嗎?(兩更合一求月票)
中秋的夜風,已經有了涼意。
定西侯已經離開了。
大抵是不想讓陸念和阿薇看到他的眼淚,定西侯甚至沒有面朝她們,只瓮聲瓮氣說了聲「早些休息」後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春暉園。
阿薇去打了水來,母女兩人一道淨了面,她又去屋裡拿了香膏與毯子。
雖有幾個月沒有住過人了,但裡頭的起居用品一應俱全,打掃得一乾二淨。
陸念自己抹了香膏,又往阿薇的臉上揉。
收拾妥當了,一併依著躺在搖椅上,只蓋了薄薄一毯子,倒也不覺得冷。
阿薇看著天上圓月,嘆息道:「真亮啊。」
「我沒有胡說吧?」陸念望著明月,道,「我打小就覺得,春暉園裡看到的月亮特別得近,又大又亮。」
阿薇應了聲。
陸念似是被月色勾起了無限的談興,慢慢悠悠講「曾經」。
「我母親喜歡秋天,說金燦燦的好看。」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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