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多時,裡頭來應門:「誰呀?」
聽出是青茵的聲音,元敬答道:「元敬,我們爺有些要緊事,讓我尋余姑娘問問。」
青茵開了門。
阿薇剛起,匆匆梳洗一番。
王爺大清早讓元敬過來,必定是要事。
「國公夫人鬆口了?」阿薇問。
元敬點頭,把半夜安國公夫人交待、以及鎮撫司連夜搜宅子的事都說了。
青茵聽得氣憤不已。
她已經知道自家姑娘並不是陸家真正的表姑娘,曉得她們母女要翻金家的案子,而背後捅刀子的是安國公和章振禮。
因此,聽元敬這麼一說,青茵拳頭緊握:「用銀錢陷害人,最終也因別人貪銀錢而毀了,姑娘,這就是他們的報應!」
說完,她見阿薇只是低低應了聲,面上一副若有所思模樣,青茵便問:「姑娘,是有什麼不對嗎?」
「看起來都很通順,但又好像有哪兒不對勁……」阿薇說著,問元敬,「王爺如何說?」
元敬道:「王爺也是這麼個感覺,所以讓小的來問問。」
當然,這個問,還是得問聞嬤嬤。
「太師夫人覺得章夫人和國公夫人太像了,看出了她們是親母女?」聞嬤嬤一聽這話,斬釘截鐵地道,「不可能!絕對不可能!」
阿薇問:「嬤嬤這般肯定?」
聞嬤嬤頷首:「姑娘還記得嗎?
之前說您的眉眼有些像她老人家閨中的時候,奴婢就提過,她生了大老爺之後眼睛就不如從前了。
她本來看人就有點……不能說臉盲,但她認人認得慢。
眼睛傷了之後,這點上就越發嚴重了。
以前太師有三位年紀相仿的學生、在府中住了一年,聽說太師夫人花了半個月才能不認錯了。
所以,她對自己的眼神也心中有數,要說看著那母女兩人像,也只會覺得是自己看錯了。」
「對,嬤嬤提過祖母眼睛不好,」阿薇記得這事,「那她怎麼盯著章夫人看?」
聞嬤嬤皺眉沉思,半晌,一手為掌一手做拳,拳頭擊掌,悟了。
「給先皇后守完靈為什麼看章夫人,奴婢不清楚,但後來……」
「後來滿月酒上,那就是羨慕壞了!」
「那會兒,姑夫人自打頭一胎小產後,那麼多年都沒有再懷孕,不管馮正彬母子兩人有沒有當面說過什麼,但太師夫人肯定會為姑夫人擔憂。」
「章夫人嫁到太保府,沒幾個月就懷上了,平平安安生了個兒子,偏姑夫人……太師夫人能不羨慕嗎?」
「姑夫人再懷上時,太師夫人多高興啊,之後叫奴婢去馮家伺候姑夫人吃喝時,她千叮嚀萬囑咐的。」
「拉著奴婢的手,說『總算盼到了』,說『這一胎一定要穩』,她還說過『這些年去別家洗三、吃滿月酒、周歲宴,太眼紅了』。」
「沒有錯的!」
聞嬤嬤說到這兒,聲音不由自主地發顫。
一是傷心,二是憤怒。
「太師夫人講過『岑家那小孫兒白白胖胖,我看著就歡喜,一個勁兒瞧,我還悄悄問他,有沒有認識的弟弟,也給我們家領一個來,以後好一起耍玩,看看,就半年,還真給阿芷領了個來。』」
太師夫人明明什麼內情都不知道,卻被心狠手辣、杯弓蛇影的安國公夫人給誤解了。
而這份誤解,帶給金家的是滅頂之災。
何其冤枉!
陸念從屋子裡出來,繃著臉道:「自己做了虧心事,風吹都是鬼敲門!
她和章瑛五官像不像,她自己心裡沒點數?
章瑛從小跟在她身邊,一個庶女得了那麼多的寵愛,也就是安國公父子沒有再添大功,要不然她能厚著臉給章瑛請封號。
就這樣讓勛貴世家側目的偏寵,她和章瑛能從五官上被看出端倪來,流言早就滿城飛了!
到頭來,被太師夫人多看兩眼就怕了,她還沒岑氏有底氣能耐!」
阿薇走過去,扶陸念坐下。
不得不說,以陸念憎惡岑氏的程度,能得一個比岑氏都不如的評價,安國公夫人確實離譜得很。
陸念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。
她倒不是認為安國公夫人為了救章瑛而編故事,在安國公夫人眼中,被太師夫人窺見真相了就是事實,但這個事實,實在讓人上火。
「能被阿薇燒的那元寶騙到,又自己騙自己,」陸念嫌棄壞了,「作惡也要有作惡的手段能耐,她有什麼?
我真想當面問問她,要是她沒有心虛拱火安國公對付金太師,今時今日也不會落到抄府的下場,她對自己的愚蠢到底是個什麼想法。
難怪安國公和章振禮有事都瞞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