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先耐心聽我說。」
「相看、賜婚、定期之類的,是母親用來說給聖上聽的由頭。」
「事情既辦成了,便不會用由頭來借題發揮。」
「你不用為此為難,不想應就不應,原本就說過了、就是『隨你』的事兒。」
「沒有人會用那由頭來逼你。」
「母親不會。」
「我更不會。」
阿薇眨了眨眼睛。
她自問知道郡王爺性情,這番話也依舊算是在她的意料之外。
不是以退為進,王爺如何想、就是如何說,這一點上,阿薇還是十分信任他的。
仔細看沈臨毓狀況,語速平穩安定,不急不躁,但與平日比起來,也透出了些許拘謹與緊繃。
這讓阿薇不由失笑出聲。
「王爺讓我『耐心』,怕我情急之中曲解了你的意思,但是,」阿薇頓了頓,指了指沈臨毓,「王爺反倒如此緊張,你現在這樣,算得上正襟危坐。
以我先前東一句西一句聽來的,王爺在御書房面聖時,恐怕都比此刻閒適。」
沈臨毓聞言一愣,感受了下自己正兒八經的姿態,嘆道:「你說得對,確實緊張了,但我說的話、都是真心話。」
阿薇問:「當真這般豁達?」
「也不算豁達,」沈臨毓思忖著道,「強扭的瓜不甜。
本就該你情我願,一輩子的事,總是慎重些好。
況且,阿薇姑娘就算暫時拒絕了,只要不是與我斷了往來,我都還有機會。
你若是有什麼想問想說的,也只管開口。
男未婚、女未嫁,時日久了,或許你就改想法了。」
阿薇又問:「我若遲遲沒個想法呢?」
「辛苦下廚的是你,我這個飯搭子或是出錢、或是偶爾出些食材,說來說去也是我占便宜,」沈臨毓道,「如此不礙著其他人,也無不可。
等真礙著了,我也算用不惹你嫌的方式盡了力,將來想起來,有遺憾、卻不會後悔。」
鍋子裡的水已經完全開了。
沈臨毓說了不催,便是什麼答案都不催。
不催婚事、不催回應,他自己把態度向阿薇姑娘表明了,餘下的便是等待「宣判」。
拿起筷子,夾了一片兔肉入鍋。
輕輕涮了涮,肉變了色,應了「撥霞供」的名頭。
沈臨毓沾了醬,入口細細品了品:「好吃。」
他是一個極好的飯搭子。
禮數好,卻不會給人一板一眼的感覺,反倒是看起來吃什麼都香,讓同席的人也開了胃口。
會說飯菜好吃,多問兩句能說出子丑寅卯,卻不會誇誇其談,吃個菜就引古論今,沒完沒了。
阿薇看著他動筷,不由想起陸念說過的話來。
一道生活的人,不管是母女、兄弟、還是夫妻,首先得能吃到一塊去。
陸念身體最差的時候,幾乎吃不進去東西,後來能一點點調養過來,除了阿薇的手藝之外,也是阿薇和聞嬤嬤吃飯看著就香。
陸念對陸駿再鼻子不是鼻子、眼睛不是眼睛的嫌棄,也不能否認的一點是,陸駿「吃相」好。
陸駿不能把飯菜夸出花來,但他吃得香、很捧場。
小時候陸念看他那悶頭吃飯的樣子就來氣,罵他「沒心眼」、「沒心腸」、「一個包子能騙走」、「活該被人賣了」。
現如今再看,就成了「偶爾拿他下飯也將就」。
想到這些,阿薇眉宇間神色舒展。
她也夾了一塊肉,看著它在水中變色,這才道:「先讓我認真想一想吧。」
這一年裡,阿薇和沈臨毓的往來、交集,全部離不開巫蠱案。
她對沈臨毓的信任、認同、感激都來自於此,夾雜在一塊,其中有多少是心動,又有多深,現在或許就是個把它們都梳理順的好時機了。
沈臨毓抬眸看她,依舊坦蕩,應了聲「好」。
這話題點到為止。
待吃完了,沈臨毓才又詢問起正事。
「再過幾日就是巫蠱案中蒙難之人的十年忌日了,當年大部分埋在了小河村後山上。」
「前幾年有幾家沾親帶故的來遷墳,多回了舊籍,也算歸故里、入土為安。」
「但也有金家那樣不曾遷,只重新立碑的。」
「大哥的意思是,所有不曾遷走的,他主持修繕。」
「金家、太師的碑,是你來立,還是他以學生的身份立?」=quothrgt
哦豁,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,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~拜託啦 (gt.)
spangt:||